經(jīng)歷過創(chuàng)傷的退伍軍人,除了承受過往經(jīng)歷中的創(chuàng)傷外,可能還會在退伍生活中遇到重新融入社會的挑戰(zhàn)和學業(yè)相關的其他壓力,往往需要心理咨詢與治療干預,幫助他們管理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PTSD),逐漸走出陰霾,適應新的生活。
動物輔助干預(AAI)是一項支持人類健康福祉的項目,但其對退伍軍人群體的影響仍未得到充分探討。
幫助人類撫平創(chuàng)傷的動物們會從中受益嗎?
基于對人與動物健康福利的共同思考,本研究進行了行為觀察分析實驗,旨在探討退伍軍人與收容犬之間的互動對二者福利的共同影響(Webberson et al., 2024)。研究結果可用于支持未來納入收容犬和退伍軍人的標準化AAI項目的開發(fā)與設計。
與動物互動,對人類有何益處?
動物輔助干預(AAI)涉及將動物互動納入教育、醫(yī)療保健和人類服務(Fine et al., 2015)。AAI項目已在美國各地大學校園實施,以支持學生福祉。據(jù)報道,在與狗一起互動后,學生的壓力、鄉(xiāng)愁顯著減輕,與校園的聯(lián)結感、學習狀態(tài)和積極情緒均增加。對于經(jīng)歷過創(chuàng)傷的個體,AAI項目有望作為心理治療和咨詢治療的輔助干預措施,幫助創(chuàng)傷個體管理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PTSD)的癥狀。
AAI項目在退伍軍人中也越來越受歡迎。過往研究表明,AAI服務對壓力和創(chuàng)傷管理是有效的(Rumayor and Thrasher, 2017)。在參與AAI項目后,患有PTSD且幸福感明顯下降的退伍軍人報告出臨床改善(Burton et al., 2019);與治療犬互動90分鐘后,被試報告出更高的社會支持感(Ward-Griffin et al., 2018)。因此,有必要確定AAI項目對退伍軍人的潛在益處, 以提高面臨挑戰(zhàn)的退伍軍人和其他學生群體的健康和福祉。
與人類互動,對動物有何益處?
對于AAI中的動物福利的評估也逐漸受到研究者關注,并提出“共同健康”框架。旨在考量所涉及動物的福利,不會為了人類的利益而妥協(xié)(Menna et al., 2019)。AAI中通常包含的動物是馴化的社會性動物,如狗、貓或馬,它們與訓導員一起配合,進行頻繁的互動;然而,項目很少涉及與人類互動較少的動物,如SRS的動物。
研究表明,人與動物的積極互動會支持收容犬的行為和福利并提高其被收養(yǎng)率?;又饕〒崦?、玩耍、梳理毛發(fā)和訓練,好處包括減少恐懼、焦慮、攻擊和與興奮相關的行為 (Willen et al., 2019),以及增加放松感和依從行為(McGowan et al., 2018)。因此,需要為SRS的動物提供更多的互動機會,并討論它們是否能從中獲益。
觀察記錄人犬互動行為
本研究采用混合方法設計,旨在探討收容犬與退伍軍人之間的人犬互動對退伍軍人福利和收容犬福利的影響。以確定互動是否會影響退伍軍人的情緒狀態(tài)與體驗,以及互動是否會影響收容犬的行為。
共招募30名擁有退伍軍人身份的大學學生,以及30只來自美國西南部大型市政動物SRS的收容犬參與30分鐘的非結構化互動實驗。研究共包括三個階段: (1)互動前評估; (2) 30分鐘非結構化互動; (3)互動后評估。
開始互動前,為了減輕來自新環(huán)境的潛在壓力,收容犬被給予至少15分鐘的時間來適應互動房間。被試則需要完成線上問卷,收集的內容包括人口學信息(性別,教育水平,年齡等)、犬類飼養(yǎng)史、收容犬的體驗和舒適度、退伍史、收養(yǎng)或推薦收養(yǎng)收容犬的可能性、總體幸福感(WHO-5)、感知的社會支持(MSPSS)和當前的情緒狀態(tài)(PAM)。PAM是一份自我報告圖像量表,用于評估情緒喚醒度(高喚醒/低喚醒)和情緒效價(積極/消極)。
互動在觀察室中進行,研究人員通過監(jiān)測任何可能導致終止互動的痛苦跡象(如不斷逃跑、露出牙齒、咆哮等)來維護狗的福利和被試的安全。使用兩臺攝像機在房間的對角記錄人類和狗的行為。每個房間都配備了零食、水碗、毛絨玩具、繩子、橡膠玩具和狗牙刷?;邮欠墙Y構化的,被試被告知他們可以和狗一起以任何組合形式完成任何活動,包括撫摸,玩耍,交談,喂食和刷牙。每次互動為30分鐘,這是過往AAI項目實踐與研究以及收容犬與人類的健康干預中最常見的持續(xù)時間。
所有行為互動使用諾達思的行為觀察記錄分析系統(tǒng)(The Observer XT)進行分析評估。對人類和狗的互動行為進行連續(xù)采樣測量。互動期間的每段觀察時間為2分鐘,分別在前期(0-2分鐘)、中期(14-16分鐘)和后期(28-30分鐘)進行。評估完成的互動行為主要分為四類:撫摸、玩耍、交談和喂食。收容犬的行為使用先前建立和驗證的恐懼行為量表進行評估,主要分為:與恐懼相關的行為、一般行為和尋求撫摸;此外,收容犬的主觀恐懼程度將通過量表進行評分。
互動結束后,被試完成后測,包括當前的情緒狀態(tài)(PAM)、收養(yǎng)或推薦收養(yǎng)收容犬的可能性、互動中他們喜歡的活動,以及評估所進行的活動和犬種是否影響他們的互動。此外,他們需要回答開放式問題,以評估他們對與狗互動過程的看法,并提供反饋。
人好,狗好
(一)退伍軍人的情緒與行為表現(xiàn)
情緒分析結果表明,所有退伍軍人在互動后都報告了愉快的情緒狀態(tài),無論是高喚醒的還是低喚醒的,沒有人報告不愉快的情緒,并表示愿意在未來參加類似的項目。但互動前后報告的情緒狀態(tài)無顯著差異(p = 0.53),這有可能是由于樣本量較小或天花板效應而沒有發(fā)現(xiàn)差異。此外,邏輯回歸的結果顯示,與退伍軍人報告的互動后情緒相關的因素包括年齡、退伍軍齡、MSPSS評分、目前/過往養(yǎng)犬數(shù)量、收養(yǎng)收容犬的可能性以及活動如何影響他們的互動。但每個影響因子的程度值得進一步研究,以確定哪些因素最能預測參加AAI項目后的情緒水平。比如,討論過往與狗互動的經(jīng)歷是否會影響未來的互動,這能幫助更好地評估互動效果以設計更準確的互動方案。
行為觀察結果顯示(圖1),互動中最經(jīng)常發(fā)生的行為是交談(13.8±8.2),發(fā)生頻率最少的是刷牙(2.2±1.4)。自我報告結果表明,被試最愉快的互動活動是喂食和撫摸,收容犬可以通過認知和高級行為獲得更多積極的人類互動,因此在這些互動中加入積極的強化訓練可能對干預更有益處。此外,大多數(shù)被試報告與狗互動中完成的活動影響了他們的體驗,認為狗對活動的反應是互動中最令人難忘的方面,對他們的整體互動體驗產(chǎn)生了積極影響。例如,“他明白‘坐下’的指令,這讓我很驚喜”,“這只狗很可愛,會趴在我身上”,“她會從手中叼取食物”。
圖1報告互動中各項活動的退伍軍人數(shù)量
(深灰:完成;淺灰:未完成)
(二)收容犬的情緒與行為表現(xiàn)
評估收容犬在整個互動過程中的恐懼相關行為表現(xiàn)的結果顯示,互動前期比互動中期(8.03±1.13; p= 0.001; d= 0.90; 95% CI[3.54, 12.59])以及后期(8.6±1.26; p= 0.002; d = 0.81; 95% CI[2.97, 12.03])表現(xiàn)出更多的恐懼行為;互動中期和后期的表現(xiàn)無顯著差異(p=0.69)??謶值梅值慕Y果也呈現(xiàn)出相同情況(圖2)。相比互動中期(1.93±0.19; p= 0.0005)和后期(1.83±0.14; p= 0.0008),互動前期的恐懼得分更高,互動中期和后期的恐懼得分無顯著差異(p= 0.89)。
圖2 收容犬在互動前、中、后的平均恐懼得分
分析收容犬互動中的非恐懼相關行為的結果表明(圖3),收容犬在互動前期有更多的一般行為(2.1±0.86; p= 0.03; D= 0.56; 95%CI [0.19, 3.54])和尋求撫摸行為(3.8±0.83; p= 0.007; d= 0.68; 95% CI[0.71, 4.09])。
圖3 收容犬在互動中表現(xiàn)出的非恐懼相關行為的平均次數(shù)
(深灰:尋求接觸;淺灰:一般行為)
這些結果表明,狗在互動初期表現(xiàn)出更多與恐懼相關的行為(如減少姿勢)、一般行為(如跳躍)和請求撫摸行為(如邀請玩耍),互動進行到一半時,所有行為活動都會減少。這有可能是因為狗在互動初期由于對人的不熟悉而產(chǎn)生更高的喚醒水平,隨著與人的相互熟悉,喚醒水平逐漸降低,變得更加平靜與放松。
走出陰影,共同健康
研究觀察到的狗的恐懼行為減少以及退伍軍人報告的活動樂趣均表明,收容犬和退伍軍人都能從互動中受益。這是對退伍軍人和收容犬的AAI項目具有積極效果的實證證據(jù)。這個探索性項目的結果可以用來為未來人類與動物的健康干預研究提供信息,制定標準化的計劃,同時支持社區(qū)內退伍軍人和收容犬的健康福利。
此外,未來研究可以將戶外互動環(huán)境納入討論,更多的玩耍空間和豐富的機會對雙方的互動都是有益處的;同時,可以利用參與者的偏好與狗的社交水平來適當匹配人與狗的組合形式,進行定制活動,以優(yōu)化從互動中獲得的益處。當然,未來研究也應該繼續(xù)探索將SRS的其他動物納入AAI項目,進一步促進“共同健康”框架,重視人與動物的共同福利。
參考文獻
Burton, L.E., Qeadan, F. and Burge. M.R. (2019) Efficacy of equine-assisted psychotherapy in veterans with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Journal of Integrative Medicine, 17(1), 14–19.
Fine, A.H., Tedeschi, P. and Elvove, E. (2015) Chapter 3 – Forward thinking: the evolving field of human–animal interactions. In: Handbook on Animal-Assisted Therapy. 4th edn. Academic Press, Cambridge, MA,
pp. 21–35.
McGowan, R.T.S., Bolte, C., Barnett, H.R., Perez-Camargo, G. and Martin, F. (2018) Can you spare 15 min? The measurable positive impact of a 15-min petting session on shelter dog well-being. Applied Animal Behaviour Science, 203, 42–54.
Menna, L.F., Santaniello, A., Todisco, M., Amato, A., Borrelli, L., Scandurra, C. and Fioretti, A. (2019) The human–animal relationship as the focus of animal-assisted interventions: A one health approach.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Research and Public Health, 16(19), 3660.
Rumayor, C.B. and Thrasher, A.M. (2017) Reflections on recent research into animal-assisted interventions in the military and beyond. Current Psychiatry Reports, 19(12), 110.
Ward-Griffin, E., Klaiber, P., Collins, H.K., Owens, R.L., Coren, S. and Chen, F.S. (2018) Petting away pre-exam stress: The effect of therapy dog sessions on student well-being. Stress and Health, 34(3), 468–473.
Webberson, E., Schroeder, K., Binfet, J. T., & Stellato, A. C. (2024). Supporting animals and veterans through enrichment: An exploratory study on a brief canine socializing intervention. Human-Animal Interactions, (2024).
Willen, R.M., Schiml, P.A. and Hennessy, M.B. (2019) Enrichment centered on human interaction moderates fear-induced aggression and increases positive expectancy in fearful shelter dogs. Applied Animal Behaviour Science, 217, 57–62.
關注諾達思公眾號,聯(lián)系我們獲取更多產(chǎn)品信息及學術文章!